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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日

 

睡到中午十二點的泰亨被魔音穿腦的嗶嗶聲吵醒。他睡眼惺忪爬下床,翻遍二十個鬧鐘都找不到噪音來源,直到他發現書桌電腦旁巴掌大的紅色心型飛碟正在大幅震動。

泰亨把這個具備USB功能的飛碟插入電腦,資料夾內馬上跑出柾國寫的研究報告備份,無論格式或內容都相當完美。他想起爸爸曾說這個飛碟的備份功能較為特殊,如果原始檔案還在,飛碟裡的備份是拿不出來的,換句話說,唯有原始檔案不復存在,飛碟才會響起警報提醒使用者取回備份檔案,這樣的備份模式讓資料夾看起來特別乾淨,只留下真正需要的檔案。

爸媽真愛發明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會變成盾牌的護身符、兼具穿越時空與備份功能的飛碟等等,甚至大黑帝國遊戲也是他們參與研發的,泰亨心想自己卻只能做測謊機,而且還做壞掉,慘遭科展評審張教授淘汰,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視線再度回到電腦螢幕,泰亨忽然想起或許柾國筆電裡的檔案不見了,萬一他待會就要繳交報告或上台發表卻找不到檔案該怎麼辦?於是泰亨趕緊刷牙洗臉換衣服,把飛碟塞進口袋,匆匆忙忙趕到學校去,到了學校才發現中午時段大家都沒課,傳訊息給柾國也沒回音,泰亨推測他八成正在幫自己打報告,過度專注而無視手機訊息。

「那個,請問你有沒有看到,我們學校唯一的虛擬人學生?」泰亨急中生智,隨便抓了一個路過的大學生來問。

「我想想喔,剛剛我在圖書館三樓看到他,帶著筆電的樣子。」

「謝啦!」泰亨相當感謝大黑大學開明的環境,大多數的人們不會對虛擬人身分的柾國指指點點,相反地很多師生都欣賞甚至覬覦外貌出眾且十項全能的柾國。

圖書館樓梯間傳來女生們議論紛紛的細碎話語,她們讚嘆虛擬人的顏值比普通人類高出許多,能跟柾國當同學真是太榮幸了。其中一個綁馬尾的女生甚至幻想著以後要跟如此完美無瑕的虛擬人在一起,說不定生小孩也不成問題,反正科技那麼進步。

「迎新宿營的時候,有沒有很多人追求他啊?」綁馬尾的女生按捺不住談論八卦的衝動。

「他早就有男友了啦!」學姊的語氣略帶無奈,「反正我沒差,只要有學弟妹願意來宿營就好,管他是不是人。」

泰亨趕緊低下頭來快步爬完樓梯,以免被這些女生認出他就是搶走她們白馬王子的男人。

「原來泰亨也會來圖書館喔?」柾國提著電腦包正要離開圖書館,沒想到卻在樓梯口撞見低頭踱步的泰亨。

「嘖,說得我好像很沒文化一樣。」泰亨嘟起嘴,掏出口袋的飛碟,「我是來給你備份檔案的。」

「不需要啦!我把它刪了,直接砍掉重練。」

「為什麼?」

「因為張教授說我的報告有問題,要求我重寫一份,還要我待會去他的研究室跟他討論。」話音甫落,腹部就傳來咕嚕嚕的聲響,讓柾國與泰亨都愣怔了幾秒。

泰亨不禁偷笑,卻也心疼柾國,總是為了做好任何事而廢寢忘食。

「不要管他了,我們去吃午餐!」泰亨牽著柾國的手往學生餐廳走去。

「喂!」

「反正無論如何他都會當人啦!你也不用努力了!」

模範生柾國終究承受不住飢餓的痛苦,直接爽約張教授,與泰亨一起在學生餐廳大啖今日特價的部隊鍋,一次吃進過多又鹹又辣添加物的柾國大讚美味的同時卻也嗆得呼吸困難。

「慢點吃,別嗆到了」泰亨舀了一碗湯與幾塊肉放入小碗,吹涼了再餵進柾國口中。

「你們這個時空最大的優點,就是食物好吃。」柾國鼓著臉大口咀嚼的模樣就像隻倉鼠。

「對啊!但是添加物很多,不健康,光是致癌物我就能舉出好幾項。」雖然泰亨這麼說,但還是把鍋裡的好料吃光,一滴湯水也不剩。

當他們排隊買餐後甜點,抬頭遙望招牌上的菜單,正猶豫著要吃提拉米蘇還是馬卡龍時,因為等候多時而無聊的學生們開始閒聊起了大黑帝國。

「說真的我有點想玩看看這款遊戲耶!因為裡面的人都好帥,重點是很真實,人物有血有肉,不像一般的乙女遊戲那麼無聊,派幾個二次元假人配聲優就想慫恿我們課金。」

「要是這遊戲真能上路,早就研發完畢開放下載了,就是因為虛擬人太過真實而讓我毛骨悚然,你看看虛擬人現在都能跟我們一起上課了,而且成績還比我們好。」

「哈哈,有什麼好怕的,如果虛擬人比真人更討喜,那幹嘛不多製造一些?我是老闆也會找聰明又聽話的虛擬人來工作。」

「那也是建立在虛擬人沒有自主意識的前提,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們都不受控了。」

「喂,小聲點。」

除了學生,就連教職員也向親友炫耀大黑大學的世界排名大幅上升,就是因為他們首開先例,變成全世界第一所讓虛擬人入學的學校。

餐廳湧入越來越多飢餓又厭世的師生,人潮擠得水洩不通,此起彼落的交談聲越來越刺耳。

泰亨接過甜點店大嬸遞給他外帶的甜點餐盒與飲料後勾著柾國的手走了出去,一路上說了無數次借過。

他們離開學校,去附近河堤邊的草地野餐,沒有墊子的他們直接盤坐在被太陽曬得微燙的草皮,陣陣夾雜青草香氛的微風撲面而來。

甜膩多彩的馬卡龍碎屑黏在泰亨的下唇與嘴角,當柾國笑著提醒他時,他用手抹了幾下卻依舊抹不掉那頑固的甜美,最後柾國直接吻了上去,順便舔個乾淨。

隔著面紙握住馬卡龍的小手因酥麻而不慎鬆開,泰亨掌心一空暗自驚叫完蛋了的瞬間,本該掉落的馬卡龍卻在半空中被柾國接了起來,銜在雙唇之間再次吻了上來,泰亨咬碎一半的草莓馬卡龍,蜜甜的糖漿在兩人交纏的唇齒之間化開,每個喘息都飄逸著令人上癮的果香。

強烈的熱吻令泰亨缺氧發昏,難以阻擋與隨之而來的愛撫,他被順勢壓倒在地,後頸部與肩胛內側等敏感處都逃不過柾國撩動的指腹,泰亨的耳尖不知不覺間早已發紅熱燙,柾國見此更是故意由小嘴逐漸吻至下顎,舌尖最終來到了柔軟的耳垂。

泰亨面部脹紅、胸膛上下起伏,氣息越來越急促而混亂,柾國見他快要喘不過氣而稍微放過了他,順便欣賞身下那幅誘人的景色,他最喜歡泰亨因為他而受不了的模樣。

「起來,轉過去。」等泰亨的氣息恢復平穩後柾國忽然命令道。

「你該不會要在這裡做吧?」泰亨頃刻間背脊發涼。

「怎可能?這裡是外面。」柾國輕輕拍去泰亨後腦杓與背部的雜草,趁機偷打幾下屁股,接著揚起嘴角在他耳邊低聲呢喃,「我啊,只想欺負你。」

泰亨就像被調皮男生捉弄的小女孩,紅著臉轉過身來追著柾國一陣亂打,這些看似氣惱的攻擊動作對於柾國而言就像貓咪撓抓般毫無殺傷力。

「要不,我回家滿足你?」柾國輕鬆抓住泰亨的小手左右擺晃,只見他緊咬下唇沉默不語,眼神羞赧又無辜。沒想到當他把泰亨拉進懷中,正想好好安撫這隻生氣炸毛的小貓時,結實的胸口瞬間被泰亨狠狠啃咬而留下清晰的嫣紅齒痕。

「哼,討厭。」泰亨雖然別過頭去不願正視柾國,卻也被穩穩當當抱在懷中,毫無抵抗之力。

「你每晚都這麼說呀!」柾國寵溺地戳了戳泰亨泛紅的臉頰肉。

 

「你還記得我們在大黑帝國躺著看流星雨嗎?」夜幕低垂,玩累的泰亨平躺在草皮上,雙手交疊在後腦杓下方撐著。

端坐在泰亨身旁的柾國點了點頭,他從沒看過無星無月的夜空,聽泰亨解釋起因為都市光害。

「好懷念大黑帝國啊!」泰亨無心的一句話卻激起了柾國的思鄉之情,使得他難以言語,腦海中甚至浮現了當時面臨末日的慘況,而更令他自責的是他身為騎士四處救死扶傷,卻沒能救出自己的家人。

「你、你怎麼哭了?」泰亨第一次見到柾國眼眶泛淚,他如此無助的神情使泰亨忽然間不知所措。

「沒什麼,我也很懷念那邊呢!」柾國強力把眼淚吞回腹中卻事與願違,只好故作鎮定,彷彿那如陣雨般的眼淚都與自己無關。

泰亨深知柾國一定無法原諒當時處於混亂之中而無法帶著家人逃命的自己,因此伸手輕柔抹去他眼角的淚水,將老愛逞強的他緊擁入懷。

以前都是柾國保護自己,如今立場對調,現在是他守護柾國的時候了。

「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很盡責了。」泰亨讓柾國依靠在自己胸前,輕柔撫摸那凌亂的髮絲,他感受到懷中的人正在微微顫抖,胸口也被熱淚浸濕,「那時要不是遇見了你,我一個人穿越時空一定會很害怕、很無助的。我了解你們的苦,你們承受了很多根本不該承擔的事物,雖然我是人類,還是個很廢的平凡人,但我真的很愛你,無論如何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九月二十六日

 

「喂,昨天不是叫你來研究室嗎?」張教授下課後叫住了柾國,他還記得昨天被泰亨拉走而放了張教授鴿子,此時心虛的情緒如烏雲籠罩在他的上空。

「你那篇報告真的不行,重寫完畢就快點給我過目吧!我幫你看看還有哪邊需要修改。」

泰亨擋在柾國面前,反過來質問:「柾國的報告寫得比全校大多數的人都還要好,除了讓人類羨慕嫉妒以外,哪會有什麼問題?」

「現在趕緊來研究室吧!否則待會就要把成績送出去了。」張教授轉身往教室外走,示意要柾國跟隨其腳步,前往位於十樓的個人研究室。

「學期才過不到一半就要送成績?」泰亨抓著柾國的手要他待在原地別動,「少騙人了,這種爛謊言只有新生會傻傻相信,我看你是想活捉虛擬人給研究院,藉此建立功勞吧?我記得你也是研發團隊的一員,那裡面除了我爸媽以外,都對虛擬人不安好心呢!」

張教授繼續緩慢步行,背對泰亨與柾國。泰亨見狀又補了一句:「要不要我拿國中科展做失敗的測謊機給你試試看?我想你應該是不會被電啦!因為我的測謊機做反了,要說實話才會被電啊!」

 

「您好,任務失敗了,我們只好來硬的,或直接轉換目標吧!」張教授躲在研究室裡與大黑民國研究院的前輩通話。

「沒關係,下次我們一定會抓到的。」

 

九月二十九日

 

玧其在一個月內就放棄了學習游泳,因為智旻騙他說狗爬式比較容易,沒想到卻嗆了好幾口。

「你不是當過貓嗎?」隨便爬一爬應該也能學會游泳吧?

「所以我討厭水。」玧其學游泳的目的只是為了和智旻一起游,有時幻想著能游回大黑帝國護城河,但各種游泳方式他都學不會,最終果斷放棄了。

智旻拖著一臉厭世的玧其走進更衣室,不諳水性的玧其踏入洗腳水時還差點滑倒,為了照顧這隻可憐旱鴨子智旻硬是跟他擠在同一個淋浴間。

溫熱水柱從高掛的蓮蓬頭傾瀉而出,兩人脫下沉重的泳褲,赤裸著身子沖洗掉瀰漫整個室內游泳池的刺鼻氣味,聽泰亨說那是三氯胺,混雜著汗水、皮脂與漂白水發酵而成的噁心物質,一想到這,生性潔癖的玧其擠出了一大坨沐浴乳刷洗著二人的身軀。

「我、我自己來就好了啦!」智旻雖然話這麼說,身體卻誠實地往前湊近,讓玧其的指腹夾帶泡沫搓洗遍全身,不知不覺間血液逐漸往下身匯流而脹大挺立。

待所有沐浴乳和洗髮精泡沫都流入排水孔消失無蹤後,玧其忽然想就地解決此刻最重要的事,他讓智旻站在他面前,大掌揉捏光滑柔軟的臀肉,直到智旻舒服地發出第一聲淺吟。

「跪下,屁股翹高。」面無表情的玧其命令道。

四肢撐地呈跪趴姿的智旻疑惑又羞赧地側首,抬頭仰望的視角讓平時身材並不高挑的玧其看起來可怕極了。

「你不是說這個姿勢比較容易嗎?」玧其輕拍智旻翹挺的臀,撥開臀肉指尖探入一開一闔的後花園入口,尋得敏感處後大肆按壓摩擦。

「嗚,好、好癢!」渾身顫抖的智旻忍不住叫喊出聲。

「小聲點,搞不好隔牆有耳。」玧其惡意逗著頻頻溢出低吟的智旻,雖然他確認過清晨五六點的時間沒什麼人會來晨泳。

玧其腰間一挺,堅硬的分身長驅直入,他將蓮蓬頭的水開到最強,淅瀝瀝的沖水聲也蓋不住兩個軀體之間劇烈響亮的碰撞聲。

結束之後玧其和智旻若無其事回到位於二十二樓的泰亨家,他們每天待在家過著老夫老妻的生活,閒暇時智旻種花澆水,偶爾摘幾朵製作花精,香氛飄散在整間屋子,而玧其雖然早已不是巫師,但無聊時他也戴回黑斗篷彈鋼琴冥想,順便研究這個世界各式各樣的玄學,例如八字、姓名學、占星術等等,但他覺得這些理論都不如他腦海中靈光一現,能夠預知到各種天災人禍並且找對救兵。

說到救兵,雖然泰亨平時看起來一點用處都沒有,但關鍵時刻總能為一切事態發展帶來改變,這樣的獨特性與意外性是天才巫師閔玧其也難以預測的。

他們原本想過跟著泰亨與柾國一起去上學,但最近聽聞教授試圖抓走柾國的事,他們便打消了念頭。

在那之後柾國再也沒去上學,而泰亨更是找到了翹課的好理由而不去學校,但由於大黑大學以前衛的科技為傲,因此還有遠距教學的選項,只是電腦常常過熱,網路也三不五時斷線。

大黑帝國的大家連學校都沒去過,自然也看不懂遠距教學在做些什麼,碩珍與太后只會在視訊時把畫面當成鏡子在照,號錫與阿米只會對著鏡頭手舞足蹈,而意外的是南俊居然能拯救泰亨的應用數學,泰亨爸媽還因此打算支付他家教費。

「啊,不用了啦!我們已經在你們家寄住很久了,這樣很不好意思。」南俊心想數學這種簡單的玩意根本不需要燒腦,幫助泰亨考前複習絕非苦差事。

「我很不解,你們身為人類為什麼會對我們這麼好?」玧其接著詢問,想知道當初泰亨爸媽答應他拯救大黑帝國末日的理由,他們不僅將兒子推入險境,而且還大費周章在瑞典將備份用的心型USB研發成具備直接穿越時空功能的神奇飛碟。

「我也很好奇,為什麼你們會站在我們這一邊?」智旻這句話吸引了眾人的附和,泰亨爸媽在眾多目光之下回答了四個字:人道考量。

「是我們人類擅自創造出你們,等你們變得太厲害不受控又要銷毀,這種行為就像親手殺了自己孩子一樣可惡。」泰亨媽媽解釋道。

「我相信大家都擁有靈魂,無論是DNA還是程式碼,無論是天然的還是人造的,你們不是都產生所謂的感情了嗎?」泰亨爸爸看向自己兒子與他的戀人柾國,眼神甚是慈祥和藹。

「你們繼續陪泰亨上課吧,我們出門買菜囉!」泰亨爸媽手牽著手,推著菜籃車準備出門。由於大黑帝國的人們定居於此,他們每天都要買足五十多人份的飯菜,自己能拿多少算多少,剩下的再請人送到家裡。

當他們正要穿鞋時智旻說要陪著去幫忙拿菜,加上他對於花草植物瞭若指掌,必定能幫上不少忙,然而泰亨爸媽卻婉拒了,說這種事人類來做比較安全。

「你們想吃點心的話,就儘管使喚泰亨吧!叫他幫忙跑腿,否則他太廢了。」

然而大夥兒萬萬沒想到這是泰亨爸媽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他們被關押了,以最近通過的高科技反人類罪名。

泰亨試圖上網向國外的人權組織求助,但他們只是在社群網站發了貼文,呼籲大黑民國政府釋放這對諾貝爾獎得主夫婦。

「他們不是很厲害嗎?」南俊以為人權組織會是一個超越國家立場的強大存在。

「他們只能施壓,無法直接介入我國事務,而且現在我們國家也不顧面子了。」

 

十月四日

 

「請你們一個一個進來,脫掉所有衣物,躺進水晶膠囊裡配合檢查。」實驗室裡負責對外聯絡的研究員向大家說明道。

大黑帝國的虛擬人每周都要去大黑民國研究院的實驗室接受檢查,原本在泰亨爸媽的監督之下一切安好,而如今泰亨爸媽遭到關押,研究院裡再無支持虛擬人權益的科學家。

他們無論男女老幼都赤裸躺在密閉的水晶膠囊,被摸遍每一寸皮膚,腦部連接數條讀取腦波的線路,腦海浮現任何怨言或是語帶保留都會被偵測。

與人類高度相似的生理構造使他們被應用於人體試驗,其中一名虛擬人因不堪藥物副作用而出手毆打研究員,然而當他的拳頭還停留在半空中時就被懸浮手環釋出的高壓電電擊慘死,燒焦味瀰漫整間實驗室,裡面的研究員也沾染了刺鼻的氣味。

「發生什麼事了?」燒焦味綿延至實驗室外,泰亨忽然間想到了最可怕的情況。

研究員以輕描淡寫的語氣隨口敷衍了幾句,說是實驗出了點問題,「沒什麼,請下一位進來。」

「你必須解釋清楚,否則我不會放他們進去。」泰亨將柾國、玧其與智旻,還有幾位大黑帝國平民擋在身後。

與其隱瞞不如直接恫嚇,研究員一五一十向他們坦承:「剛才那個虛擬人意圖攻擊人類,所以被懸浮手環的高壓電電死了。如果你們不配合的話,我們在實驗室隨時能按下開關釋放高壓電,反正你們也拿不掉它。」

「可惡,當初為什麼不早講?」泰亨拳頭緊握,冷汗在掌心溢出。

「我們有自己的考量。」當初沒有告知高壓電的機制,是因為擔心虛擬人知道後會拒絕配戴,因此只說懸浮手環是類似身分證的東西。他們並不打算在毫無正當理由的情況下消滅虛擬人,所以採取被動消極的模式將危害人類的虛擬人處理掉。

研究員下了最後通牒:「你們再不進來,我們就要釋放高壓電囉!」

在場的大家都像被凍結般不敢往前邁進一步,只有柾國毫無畏懼地走至實驗室門口。

「等、等一下!」泰亨顫抖地抓住柾國的手臂。

柾國側首,神情十分平靜,眉眼間溫柔滿溢,「我不害怕,因為我對人類並無惡意。」而且他的摯愛就是人類,他相信自己絕非人類的威脅,因此無論是測謊、讀取腦波、甚至是各種偵訊般的問話,他都能順利通過。

泰亨的手最終被柾國輕輕撥掉。

雖然研究員要求大家一個一個進去實驗室,但至今一個人也沒出來。

「你喜歡人類嗎?」這是人類最喜歡問的問題。

「不,討厭死了,我一定要報仇。」額角的疤痕雖已漸淡,但被人類小孩扔石頭的記憶卻抹滅不去,他與媽媽穿越來大黑民國後每天待在陌生的豪宅,被警告外面很危險不能出去,難得與號錫大哥哥去公園玩卻慘遭攻擊,孩子們還笑著說要消滅虛擬人成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研究員毛骨悚然,他們從虛擬人孩童眼神中看見了最純真的憎恨。

之後的檢查為了提升效率,研究員開放讓所有人一起進去實驗室,玧其與智旻始終十指緊扣,研究員也沒有要求他們鬆開手,只是鉅細靡遺地研究兩個虛擬人如何戀愛與交歡。

「居然跟人類沒兩樣!」研究員們以監視錄影的方式記錄了一切,就像在研究動物如何交配。

「我們該怎麼辦?」一絲不掛的智旻蜷縮在玧其懷中瑟瑟發抖,而玧其也早已嚇得說不出話。

其中一名研究員緩緩步出研究室,要求在外等候的泰亨撥打視訊通話。

「請你們全部過來實驗室,五十位都要到齊,否則院方不會放他們走。如果你們不在今晚八點以前過來,在場的所有虛擬人都會被懸浮手環電擊而死。」

「啊?什麼?我聽不到!」留在泰亨家吹冷氣,順便做晚飯的的南俊與碩珍聽聞此現況,故意假裝通訊連線中斷拖延時間。

當研究員重新撥打視訊通話時,碩珍按捺不住滿腔嗔怒,反過來對著鏡頭大放厥詞:「你把他們都電死算了,我不在乎,無論你殺不殺他們,我金碩珍都不會饒過你們。」

泰亨目瞪口呆,感覺一切都完蛋了,無論是膽敢出言威嚇研究員的碩珍,還是被關在實驗室隨時可能被電擊慘死的柾國、玧其和智旻,都只有死路一條吧?

碩珍說完這段話後雙手劇烈顫抖,手機也摔到了地面。

「哥,放心,雖然不確定計畫完善與否,但現在一定能救出大家。」南俊從研究員的話語中捕捉到「在場」這個關鍵字,代表他們無法操控不在場虛擬人所配戴的懸浮手環。因此南俊與碩珍在佯裝收訊不佳的幾分鐘內討論出對策,藉由撂狠話讓人質們失去利用價值,再以冷血與憤恨的形象激起研究員更深層的恐懼,進而轉移目標至自己身上。當南俊試圖以大黑帝國國王的身分對研究院方發表這段宣言時,碩珍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過了手機。

結果不出南俊所料,所有人質都被釋放。

「把他們全部放回去,接著再一網打盡吧!」這是研究員們今晚的會議結論。

大夥兒回到泰亨家之後,整個二十二樓住處牆壁外層隨即被紫色結界籠罩。

「現在處境危險,從今天起我們都不要離開泰亨家。」南俊跑到玄關幫忙開門,卻不慎踢壞了鞋櫃,腳趾腫得發疼。

「我們測試過了,這個結界相當堅固,連南俊都打不破呢!」號錫敞開陽光般的笑靨,完全沒意識到南俊正陰森地站在他背後。

「為什麼會有這個結界?」泰亨問道。

「待會晚餐時間我們再一起說明,如果泰亨你要出去的話,結界的密碼是『閔SUGA天才讚讚MAN嘣嘣』的所有排列組合結果。」南俊拿起白板筆解說數學例題,但沒有人聽得下去,泰亨也表示自己早就忘了高中數學,為了逃避這道題目他寧願十年不出門。

「大家,吃飯囉!」穿著圍裙的碩珍在餐桌前高聲招呼,桌上擺滿麵包、濃湯、義大利麵、提拉米蘇、生菜沙拉等料理。

飯桌上多了兩位陌生男子,分別為大黑遊戲公司負責人與工程師,負責大黑帝國這款虛擬實境遊戲的開發與營運,起初與大黑民國研究院團隊合作,後來因意見不合而拆夥,研究院方認為遊戲過於危險而中止研發,但遊戲公司不願放棄這款虛擬實境遊戲的大好前程。

「各位,我們來重建大黑帝國吧!」遊戲負責人開始說明來龍去脈,他們經常派送廣告信至泰亨家,但那些紙張卻老是被摺成紙飛機扔在外頭,於是直接上門拜訪,表明要重建大黑帝國遊戲,並且會善盡保護大家的責任。他們在泰亨家外層設下防護結界,確保結界的可靠性後南俊才在眾人被研究院方威脅時想出對策,讓大家都回到結界裡得以被保護。

「你們是否想過,為什麼虛擬人與人類看起來並無不同,但人類卻極度懼怕你們?因為你們能夠開發強大招式,屆時你們就會超越人類,威脅到人類萬物霸主的地位與生存空間。」

「現在人類對虛擬人趕盡殺絕,你們只能強化自己的實力,讓人類不敢拿你們怎麼樣,才有機會存活下來等到重返大黑帝國的那天。」

遊戲工程師拿出大黑帝國遊戲人物的最初版手稿,大家原本都只是白紙上的火柴人,畫功十分簡陋,只有圓形的頭與幾條描繪四肢軀幹的黑線,但透過人工智慧的演算變成了現在高顏值高智商的遊戲角色。

「玧其啊,我還是火柴人的時候就比你高了耶!」

「是他們幫你畫了鞋墊。」玧其往智旻嘴裡塞了一整塊麵包,要他閉嘴多吃點。

「吃飽飯後我們去客廳,幫大家開發招式,變成你們基本的武力配備。」

 

「大家的真正來源,在於大黑民國研究院裡的主機,那裡有編寫這一切的程式碼,但早已超過人類可控的範疇,因此我們選擇在各位身上設置外掛程式,讓你們的戰力達到超越預期的程度。」

工程師輸入了一連串程式碼,全部的虛擬人皮膚表面都被鍍上一層金黃色半透明的光膜,躺在地上陷入暫時的沉睡,直到資料更新完畢才會甦醒。

「大黑帝國的遊戲角色包含皇族、騎士、巫師、園丁、舞者、僕從、路人、砲灰與敵國人士等數十種多樣選擇,而且一個人能夠擁有多種身分,目的就是為了吸引玩家踏入課金的不歸路。在倖存者中以皇族與騎士居多,他們的招式高強好用,會是個不錯的配置。」

「那我呢?」泰亨湊過來看熱鬧。

「遊戲裡本來就沒有你這個角色啊!」工程師兩手一攤。

「所以我沒有機會開外掛放大招囉?因為我只是個普通人。」泰亨兒時幻想的超能力如今近在咫尺,卻無法獲得一絲一毫。

「絕非毫無機會,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賦予你招式,以我們目前的科技做不到。」工程師接著說:「還有,你絕對不是普通的人類。」

「怎麼說?」泰亨雙眼一亮。

「那時候,只有你能自由穿越時空吧?」

「對啊,閔巫師只能傳送我一個人回到原本的時空,其他人喊同樣的咒語都沒用。」

「那就對了,理論上你不可能在不搭飛碟的情況下毫髮無傷穿越時空,因為時空狹縫比地球上任何一條航線都更凶險,直到你爸媽強行用飛碟把時空狹縫撞出漏洞,大家才能平安無事從護城河穿越到你家泳池。」

泰亨傻笑,心想自己只是福大命大,「我有戴護身符啊!只是好像也沒遇到什麼危險需要它變成盾牌保護我。」

對於大黑帝國而言,泰亨是難以預測的奇異點,當初天才巫師閔玧其預見他會帶給大家希望,但他只知道結果卻不清楚過程,他對於泰亨的所作所為毫無頭緒,就連泰亨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

「話說回來,我的學業該怎麼辦?」過於複雜的頭緒使得泰亨將注意力拉回現實事務,即使可以選擇遠距教學,但現在面臨這種情況他怎可能丟下大家一個人去讀書?

「因為我們私闖民宅,擅自以你家作為重建據點,作為報酬公司會幫忙外包論文與代打考試,神奇的演算法能猜題與答題,而且更厲害的是會根據過去的學業表現,估算出看似進步且不會被懷疑的目標分數,舉例來說你曾經一學期被當八學分,那這學期我們會故意讓你只被當三學分。」

泰亨哭笑不得,隨即將學分什麼的拋諸腦後。

 

三天三夜過去,大家陸續恢復意識,不同角色都展現五花八門的招式。

首先甦醒的是柾國,身為騎士當中等級最高的團長、大黑帝國的戰力天花板,擁有老虎坐騎,必殺招是集中戰力值於掌心生成粉色兔子,耳朵延伸成長劍,刺中要害必死無疑,而其他騎士也有不同動物的坐騎,例如棕熊、白兔、鴕鳥與水豚君等等。

「啊,果果,你終於醒來了!」泰亨飛撲抱住柾國。

柾國反抱住泰亨,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髮絲。

 

十月十一日

 

柾國自從醒來的那天開始,每天都騎著老虎在陽台自主訓練,無論射擊、格鬥、劍術都難不倒他。

毫無戰鬥力的泰亨總吵著要黏在柾國身邊,見他忙著訓練而冷落自己的泰亨竟吃起了老虎坐騎的醋,怨恨牠搶了自己的位置,一氣之下把牠抓過來當成旋轉木馬玩,本想鬧彆扭騎著老虎遠離柾國,沒想到老虎卻翻了白眼,無情把泰亨拋飛到空中。

「救命啊!」第一次看到天花板離自己那麼近,泰亨瞠目結舌,想著自己待會的下場就是重摔骨折吧?

「小心!」柾國及時充當泰亨的緩衝墊,順著拋物線接住他再緊緊抱在懷中。確認懷裡的人毫髮無傷之後柾國使勁敲了泰亨的小腦袋告誡他不准再亂來,否則就要每天把他綁在床上。

「誰叫你都不理我。」泰亨癟著嘴抱怨道。

泰亨瞅了一眼那隻礙事的老虎,身為坐騎的牠每天被要求極高的騎士團長拖去訓練,久而久之也筋疲力盡,在牠使盡全力拋飛泰亨之後便隨便找個沙發側臥睡著了。

柾國從泰亨滿懷嫉妒的眼神察覺到他正在吃醋,就像平時他也不爽泰亨老愛抱粉紅兔兔玩偶一樣。他略帶愧疚地握住泰亨攥緊的拳頭,直到他緩緩鬆開再與之十指緊扣,接著低頭嗅聞泰亨蓬鬆的髮絲,沁入鼻腔的香氛使他情不自禁沿著髮際線親吻他的額角、側臉與耳尖,當他發現泰亨敏感的耳廓開始泛紅時他又忽然嚙咬使泰亨叫喊出聲。

「等、等等!這裡是陽台!」泰亨嚇得整個人跳起來,食指與拇指按壓著方才被狠咬而發疼的耳尖,被低垂瀏海遮擋住的臉頰越來越潮紅。

「有結界擋著呢!怕什麼?」然而紫色結界的反光與鏡子差不多。

「可是,你不怕懸浮手環嗎?」泰亨想起懸浮手環只要偵測到虛擬人意圖對人類物理攻擊就會釋放高壓電,但令他不解的是為何柾國在床上總是那麼暴力,還老愛打他屁股,卻從來沒發生過任何意外。

「只要能狠狠操你,被電死我也不怕。」

泰亨被褪去所有衣物,赤裸跪趴在窗台上,初秋清冷的空氣使得他不禁打了個哆嗦。柾國拿出先前好奇而網購的跳蛋,直直塞入那暴露在他眼前的穴口,接著勾起嘴角按下震動的開關。第一次使用情趣用品的他眼界大開,還抓著泰亨的翹臀湊近瞧了幾眼,髮絲搔得泰亨穴口周圍柔嫩的肌膚奇癢無比。

「別、別看!」腸壁內側的敏感處傳來越發激烈的快感,甬道因此痙攣而夾得更為緊窒,而那羞恥的歡愉來源卻被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疲軟的柱身在跳蛋反覆刺激之下充血挺立,使得本就是醋罈子的柾國甚是不悅質問眼前舒服地不停扭動腰身的男人:「你比較喜歡它還是我?」

「當、當然是、是你啊!」

「乖。」柾國滿意地抓起泰亨凌亂的秀髮,給了他獎賞的親吻。

然而下一秒可憐的泰亨被跳蛋頂至更深處,他在逼近高潮的邊緣不慎脫口而出:「可、可是,這個也不錯,你買東西的眼光真、真棒啊!」

柾國眼神一沉,關掉了本該劇烈震動的跳蛋,再狠狠把它拖出那反覆收縮的穴口。快感被中斷的泰亨此時難以忍受隨之而來的空虛,洶湧的慾望在他回首仰望柾國的眼神中顯露無遺,他盯著那褲襠處的帳篷,嘴角微微顫抖,渴望卻又不敢言說的模樣異常地惹人疼愛。

原本還想叫泰亨開口求自己的柾國此刻也按捺不住體內沸騰的慾望,他迅速解開褲頭,雙手抓緊泰亨的大腿根部,堅硬的分身卻抵在洞口遲遲不肯進入。

「再問你一次,你喜歡它還是我?」

「你!」

「是嗎?我看你剛才很爽啊!」

「玩具會壞掉,你不會啊!」泰亨道出了讓醋勁大發的柾國甚是滿意的答覆。

霎時間粗大溫熱的柱身填滿了幽深的花徑,泰亨像是抓著救生圈般握住窗台欄杆,痠軟的兩條嫩腿劇烈顫抖,快要承受不住來自後方的猛烈搗弄,同時小嘴也被沾滿乳白色液體的手指入侵,上下都被把玩的他只能喊出破碎而幽微的呻吟。

當泰亨的分身脹疼得快要釋放時他忍不住狠咬了柾國的手指,眼角淚水被緊繃的臉部肌肉擠壓,迅速衝出眼眶流淌至下顎,柾國懲罰性賞了他的嫩臀好幾個巴掌要他放輕鬆,顫抖的雪白雙臀全是嫣紅的掌印。

跪趴的姿勢就快要支撐不住,柾國伸出雙臂穿過眼前人兒的腋窩處,一把撐起那香汗淋漓的上半身,讓他的後背貼在自己寬厚的胸膛。他輕捏泰亨的下頷讓他側首與自己深吻,舌尖靈活而強勢地在口腔內翻攪,讓他再也無法閉上那不停溢出呻吟的小嘴。

「我、我快壞掉了啦!」泰亨嘴角仍掛著一條銀絲,混雜著哭腔的驚叫聲越來越高昂。

「廢話。」接著又是一個缺氧的深吻,「因為我永遠不會壞掉。」

完整內容:蝦皮賣場 or BOO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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